Saturday, October 10, 2009

重度书痴的黄金守则之九、十、十一及十二

九、用阅读和古人交朋友

十九世纪英国批评家罗斯金(John Ruskin)曾说:“你愿意把可以和莎士比亚神交的宝贵时光,浪费在言不及义的闲谈上吗?”

透过阅读和古人神交,最直接的方法是读历史书和传记。明人李贽读《三国志》,忍不住想结识书中的历史人物,表明“吾愿与为莫逆交”,“若诸葛公之矫矫人龙,则不独予向慕之,虽三尺竖子,皆神往之耳。”吴尔芙(Virginia Woolf)也觉得阅读传记的魅力像是去拜访朋友,走过一家又一家,去过一个花园又一个花园,醒过来时,才发现自己还是停留在原来的地方。

十六世纪的法国思想家蒙田也酷爱读传记和历史,尤其最爱普鲁塔克的《希腊罗马名人传》。他也熟读恺撒的《高卢战记》,喜爱阅读恺撒的丰功伟绩和洗练文字。不过蒙田是个难缠的读者,他并不因为喜爱《高卢战记》就对恺撒松口,他怀疑恺撒书里谈到自己的地方很少,可能是“为了想掩饰他污秽恶毒的野心”。不过他也承认恺撒确实是号人物,“要不是他肚子里确实有不少的材料,他是不可能干出这样轰轰烈烈的事迹的”。蒙田可能不觉得野心勃勃的恺撒是他的朋友,不过透过阅读他对恺撒确实了解不少,也算是神交了。

十、睡前读书帮助睡眠

许多中国古代文人,把科举中第当成上半辈子惟一目标,对他们而言,睡眠显然是读书的大忌,所以才会发明出发悬梁、锥刺股这些自虐的招数。

有些西方人不需要为了考试而熬夜,却还是不甘心太早睡着。本世纪初的英国作家史奎尔(Sir J.C.Squire)就说过:“我的床头书就是能让我清醒最久的那本书。”

对大英百科全书编辑成员法迪曼(Clifton Fadiman)而言,“最好的床边书,是那些否认明天存在的书。”在床上阅读,是在我们周遭拉起隐形的、无声的窗帘。至少我们可以拥有自己的空间,躲进孩提时候的想像私生活,藏进我们许多人一直错过的秘密满足感里。

史上最著名的床上读者,恐怕非普鲁斯特莫属。他说过:“真正的书本不应该诞生自明亮的日光与友善的对谈,而应该诞生自幽暗和寂寥。”想像一下普鲁斯特哮喘发作而且失眠,他半躺在床上,床头点着一盏昏暗的灯……嗯,普鲁斯特先生,我们懂你的意思了。

十一、好好闻一闻你的书

你能不能像十九世纪的英国小说家吉辛一样,记住自己的书的味道呢?对大部分的人而言,自己的书、别人的书、图书馆的书、站在书店看的书,读起来都没什么差别,吉辛可不一样,他对自己书的气味极端敏感:“譬如我那部吉朋(Edward Gibbon)吧,我已经把那部八册米兰版的精装书,烂读过三十几年了--每逢我掀开它的书页时,那股醇厚的气味,便恢复了当初我得此书为奖品时的狂欢情绪。还有我的《莎士比亚》--它有一种味道,能把我送回更早的生活史中去。那部书本来是我父亲的,当我年纪还小,不能读懂它时,父亲往往允许我从书柜上搬下一册来,恭敬地翻翻它的书面,当作给我的一种款待。现在那些书的味道,还和以前一样;每当我拿一册在手时,它给我的是多么奇特的亲昵感受啊!”

原来不只普鲁斯特的玛德琳小甜点可以把人带入回忆的时光隧道,书也可以。

十二、坏书是罪犯的替身

吴尔芙大概常受到坏书之害,因此她在《为什么我们要去读一本书?》文中写道:“……过去我们是书籍的朋友,但现在则是它的法官……那些曾经浪费我们的时间、骗取我们同情的书,难道不是罪犯吗?那些伪书、坏书、错误百出的书底作者,使社会弥漫着腐败与精神堕落的现象,难道它们不是社会无形的公敌吗?对于这些书,当这些作者让我们在下判断时,要严厉一点才行……”

吴尔芙虽然主张对坏书严格筛选,却也主张读书是最大的恩赐。她想像末世审判之时,所有历史人物在上帝面前接受评断,“而当天主看见我们腋下夹着书向他走来时,他略带羡慕地向圣彼得说:'你看,不必给这些人任何报酬,因为他们在人间已经热爱过读书。'”

文:张惠菁
(转载自《网络与书:阅读的风貌》

No comments: